第五十六章 為你負了天下又何妨（6）

“我不信，王兄你騙我的是不是？”

芷芮向前幾步，抓住西成的衣衫，聲嘶力竭。

“本王騙你作何？死了就是死了。”

他轉了頭，不去看她。

“王兄是想芮兒也死麽？”她拔出匕首架在自己脖頸之上，白皙的脖子瞬間出現一道紅印。

“芮兒，你瘋了？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，渾身是傷，哪裏還是我莫罕西國驕傲的芮公主？”

莫罕西成驚起，握住了她的手臂，“快把刀放下。”

是命令，是關懷，是嗔怪，是疼愛，是什麽都無所謂了，她用了更大的力氣，連同他的手一起將刀壓向自己的脖子——

“王兄，我再問最後一次，他是不是還活著？”

眼神已經無法聚光，如一片死灰，如此絕望，莫罕西成終是不忍。

松開了手，無奈的看她，“去把傷口包紮好，我帶你去看他。”

這才算是看見了希望，她放下了匕首，看向莫罕西成，目光篤定而認真——

“謝謝哥哥，芮兒定住哥哥完成大業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，只要他活著，好好地活著。”

關押旨淵的地方是地下，四壁全是結了千年的冰霜，氤氳著白色的霧氣，溫度極低。

“吞下它。”

莫罕西成遞給芷芮一顆藥丸，淡藍色的小球，夾在指間，她並不認得這藥，也是那般仰頭吞下，一是篤定了哥哥還不至於對自己下手，另一方面，只要能見旨淵就算是毒藥又何妨？

有人進去墻壁上開始有霧氣凝成了小水珠，汩汩的滑下，他靠著一邊的壁，眼睛合著，還是那般的眉目清秀，只是臉色蒼白的很，如秋日裏的最後一片葉子，奄奄一息。

“旨淵？”

芷芮輕聲喚他，以手撫了他的臉頰，冰涼透骨，她不禁打了個顫，回頭看向莫罕西成。

“王兄，這是為何？為何我並沒有覺得這裏溫度很低，他究竟怎麽了？”

莫罕西成微微嘆了口氣，看著滿是責怪意味的芷芮，對身後的隨從遞了個眼神。

片刻，隨從拿了淡藍色的小藥丸過來。

“大王。”

他將藥丸遞給莫罕西成，態度是恭恭敬敬的。

莫罕西成捏住了旨淵的下巴，使他的嘴微微開啟，然後把藥丸放在他的口中助他吞下。

“這是驅寒丹，你就是因為吃了這個才不覺得冷，這是我最新研制的東西還沒來得及告訴你，這地窖也是最近才建成的。”

“王兄可真是費勁了心思，派我潛入末王朝邂逅旨淵，你說的要我不惜一切，那麽我奉獻了我的身體，我的感情，我的全部，哥哥難道就從沒有擔心我會愛上這人？”芷芮輕笑，慘淡的看著他，“想必王兄早就料定了會有這麽一天，旨淵帶了大軍被你一舉殲滅，而後便把他長囚於此，為你以後的大業出謀劃策，王兄，我說的沒錯吧？”她轉了眸子笑的更甚，“若我說為了他，我才會不惜一切那麽王兄準備如何抉擇？”

莫罕西成徹底怔住，一張臉有紅變綠有變黑，終於握緊了拳，骨節分明，咯吱作響。

“別以為，我真的不忍心對你下手！”他狠狠地扼住了芷芮的脖子，“親妹妹又如何？又不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，若不是因為你的母親，父王又怎會那般冷落母後？”

“原來王兄早有打算，是不是甚至都沒想著我能從末王朝回來？是不是若我沒有利用的價值根本就活不到現在？”一行清淚自她的臉上滑下，流過嘴角是鹹鹹澀澀的苦，眼神已經絕望到一片空明。

“是！”

莫罕西成咬了牙，狠狠地擠出一個字。

“那麽王兄，現在還需要我做什麽才能放過他？”她回頭看向旨淵，他已經醒了只是木訥的看著兩人，沒有任何的表情和神色，曾經燦若繁星的眸子一片死寂。

“我要那女人，那日戰場之上一襲紅衣的那人，用她來換旨淵，我也還你自由。”

莫罕西成松了手，眼神輕飄著，又想起了那紅衣翩遷。

“我以為你有多大的雄心壯志，卻原來也同我這般感情用事，江山權勢也比不過一臉芳華。”

芷芮笑的輕蔑，微微點了頭，“成交，這些日子照顧好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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